凱文& 丹尼斯的兩人世界

[照]JFK機場航廈電車站跟電車內到處看得到荷槍的士兵，氣氛有點詭異。


紐約時間9月18號早上，在坐往JFK機場航廈的接駁電車裡，陽光燦爛地照得車廂裡通撤明亮，該是一個出遊的好天氣，但實際上卻是一個讓人依依不捨的送行日。環顧四週，一個個旅人的心情似乎看不出是否寫在臉上，我問Dennis，問他是否可以單單從旅人的臉上看出他是要正要出國玩、還是剛玩完正準備回自己原先的崗位呢? 為了簡化問題，我只放在出國旅遊這個小小範圍裡。


Dennis說他不能，我也不能。出國旅遊結束即將回到原先的崗位，是因為即將面對惱人的工作或課業壓力而該把無奈愁苦寫在臉上?是因為度過了難忘的愉快假期而該把喜悅滿足寫在臉上? 是因為看到了不同的世界增長了見聞而該把得意自若寫在臉上?是因為即將與愛侶道別而該把離情與不捨寫在臉上?


因為在曼哈頓等地鐵等得有點久，時間上有點緊迫，到機場櫃台check-in時離飛機起飛只剩一個小時不到，在操作的自助check-in 機台上又因為對系統不熟析而按錯一個鍵，導致出現了”Too late to check in”的訊息，尋求工作人員的協助時，這位女士稍稍地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錶，又東敲西敲鍵盤一下，隱約中有一絲絲的不安在瀰漫著，總好像something wrong，最後這股讓人不安的氣氛在行李紙帶機的卡紙問題解決後也終於消散，這位女士把登機證交到Dennis手上後並微笑地對著我們說，下次要早一點喔。


Dennis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地說，他剛剛嚇一大跳以為會回不去呢。我則半開玩笑地說著，我剛剛還偷偷高興了一下，這樣也許他就可以多呆幾天哩，就像我今年三月要回從台灣西雅圖時不小心擺了烏龍地多停留了一個星期一樣。但這終究只是一個好笑又自私的念頭，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一個深深的擁抱，耳畔輕聲地互相說著”I love you”，我目送Dennis進了海關檢查站、登上了手扶梯、等到背影完全消失在一個通道的轉角之後，我才甘願地接受這12天有些瑕疵但卻絕對是深刻美好的的旅程正式地劃下句點。難掩心中落寞之情，漫步在出境大廳裡找到一個角落讓自己安靜沉澱一下，將心情慢慢調適、轉換，繼續一個人的旅程。


左右為難好一陣，掙扎著是否要取消原訂在紐約之後的加東行而提前回到西雅圖，打算心一橫把一些交通旅館預訂金就送它了，除了因為即將要開學有點壓力，另外的原因是真的會很難適應從12天兩人相伴的歡樂到一個人踽踽獨行的孤寂。兩個人相伴而行固然最好也最美的，但總有一天，我真的不得不一個人走的時候呢? 我是不是還得振作精神地一個人走下去? 另一方面，若帶著封鎖的心去旅行，只怕對沿路美景形同嚼蠟般地淡然無味，那我又何必浪費自己的時間同時也對風景大不敬呢?


左右正反的聲音在內心交戰著。終究我還是選擇取消，只是善後的代價是要多付200美金改班機回西雅圖，心痛到不行，但這樣昂貴的代價，算是給了解自己的過程裡所付出的學費吧，原來我真的不夠了解自己，也高估了自己轉換心情狀態的能力。兩個人一起坐了將近十天的紐約地鐵，一起上上下下在悶熱髒污的地道中穿梭找路，一起研究密如蛛網卻又便捷無比的地鐵系統，但送走了Dennis之後卻要孤零零地從JFK坐回曼哈頓，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半虛虛浮浮地，整整12天幾乎分分秒秒形影不離地相伴著，突然之間只剩下我一個人，期間的巨大落差在短時間之內真的很難適應。


坐著地鐵回曼哈頓的途中，我順路也特地去走了一下布魯克林大橋，這是原先有安排但是沒有時間來走的一個行程，景色很壯闊，跟Dennis一起走過這樣多的路，這一段壯闊我們卻不能一起走過，心理不免有些遺憾，但旋念間，卻也想到我一直跟Dennis說的，此次旅行未能完成的一些行程、沒有時間做的事情，只要我們真的有心，只要我們一直用心地廝守在一起，將來一定還會有機會再來完成的，重要的不是兩個人去了多少地方或做了多少事情，而是兩個人有機會在一起的時光跟一起擁有的quality time。

好友Lili的經驗談說，若要跟朋友鬧翻分道揚鑣，可以參考的不錯方法是一起去旅行。我們這次的旅行的確也有出現相當嚴重的爭吵，竟在倒數第三天，在大都會博物館的大廳中吵了起來，雖總長度不超過5分鐘，卻創下了我們將近六年來的紀錄，會讓我現在想著想著都覺得好笑的原因是，我們竟是在大都會博物館內吵了起來，這真的是想都沒想過的地點，還好大廳裡門庭若市鬧哄哄地，我們看起來也只是講話嗓門大了點臉色難看了點，還不至於引人側目。


我想說的是，伴侶間一起旅行真的是一項修煉，這不光只是像朋友一起出遊玩玩大家高興就好，還需要互相照顧情緒，並從中更深一層地學習兩人相處之道與培養默契，有很多狀況不是在一般的日常生活中會出現，每一分秒的食衣住行的律動間總會有大大小小的不同狀況發生著，誰曉得看似綠豆蒜皮大小的事情，會不會是一個大地雷把兩人關係炸得支離破碎? 老實說，像我們在大都會博物館裡吵完架後，Dennis非常生氣地說要著要提前回台灣，如果我們沒處理好，在當天下著大雨的紐約街頭上分手並不是不可能，夠drama了吧? Luckily，我們又度過一次考驗。


這一個危機讓我又更了解Dennis，也在自我檢討後更知道我該怎樣做才會讓我們兩人間的關係更順暢，有些事情我以為我知道、也知道要怎樣處理，透過這次的危機跟旅行中的一切，我才知道我做得不夠好也體認不夠深，諸如此類寶貴的經驗，絕對是旅行的附加價值，所以接下去剩下的最後兩天，卻是這次旅行中最充實的兩天。說真的，我們有志一同地認為舊金山比較美也比較好玩，紐約唯一的勝場是夜店很棒，很多樣好玩，我們前後共玩了5家都很具盛名的club，雖然遠遠超過原訂計畫，但也不虛此行了，希望我會盡快寫點有關夜店篇來跟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