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第一個週末人在溫哥華度過,這也是我第一次拜訪溫哥華,自從去年九月到美國讀書後,便不曾徹夜未眠地在喧鬧舞池中搖擺狂歡,不難想像後遺症是渾身酸痛、筋疲力盡與昏昏欲睡,我心中暗暗滴咕,年紀大了就真的該服老,不要天真地以為保持心境不老、外加定時定量的健身運動就可一樣保持身體機能也不老。

原本計畫星期天下午回西雅圖,但實在因為又累又倦,已經沒興致多待,只好在中午之前就去Pacific Central車站換車票提前回西雅圖。卡在大排長龍的美、加邊界海關將近一個多小時,真的讓人煩燥不耐,重新回到巴士上,便癱散在灰狗巴士的小小座椅上,闔上了眼正想好好專心地補個眠時,手機卻擾人清夢地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本不想接,因為我接過的十通陌生電話號碼中有十通都是打錯的。

「喂,是Kevin嗎?」接通後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竟然是講台灣腔的中文,有點不得不集中點精神來聽聽這位神秘女子了。姑且稱這位神秘陌生女子為A好了。

「我是,請問是哪位?」

「Kevin你好,我是A,之前有在你的網誌留言,是XX介紹你給我,看能不能在我到西雅圖旅遊時給我一些建議,你還記得嗎?」喔,是有這樣的印象,只是時間久了也不是記得太深刻了。

「我有點印象,妳好呀」先禮貌性地打聲招呼吧。

「是這樣的,我跟我同學S剛剛抵達西雅圖,可是剛在旅館lobby check-in時,她的一個包包被偷了,裡面護照跟錢包也被偷了,我們住在這邊覺得很可怕,看你能不能給我點啥意見幫我們一下?」聽得出帶著焦慮與不安的語氣,一開場就是災難報告,只也聽得我眉頭深鎖。

我在心裡暗想,出門在外怎可以不把護照等重要證件隨身攜帶呢? 旅館對於觀光客或是旅客遺失的物品會願意負多大的責任呢? 他們有多大責任呢? 當然也忍不住落井下石地輕輕地唸了幾句。

「警察剛剛有來過,但也只簡單匆匆問個筆錄後離去,不是太積極辦案的感覺。」滿腹委屈下的怨言,我也不知道該說啥來安慰,我自己已經頭昏腦脹,能聽懂人話已經算不錯了。

「這也沒辦法啦,也很可以理解,若不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一般粗心觀光客遺失物品或是行李被偷的事件絕對是層出不窮,要警方多花心神去追查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別太在意啦」我並不是在為警察辯護,只是木已成舟,希望A小姐別再寄望警察能有所作為了。

這不免讓我想到2005年底跟幾位台灣同學在舊金山旅遊時,一晚車窗被敲破,我跟另一同伴的手提電腦跟一些隨身行李被偷的慘劇,警察做完筆錄後也帶著幾乎斬釘截鐵的信心以及悲憫的笑容對我們說,要把東西找回來的機率幾乎等於零,我不曉得我怎可以那樣看得開,欣然接受如此地回覆,還一邊有說有笑地跟朋友報告辛苦收集的A片瞬間付諸流水的災情。欲知悲慘往事,請點我點我

「櫃檯人員也只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大學的工讀生而已,根本不理我們呀」聽起來真的很心酸呀,若換成是我,除了摸摸鼻子自認倒楣之外,好像也不能有怎樣的期望了吧?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能幫上怎樣的忙,但等我到了西雅圖之後我再過去妳們住的旅館找妳們好了」基於地主又是同鄉的緣故,過去慰問一下也真的是有必要,即使我還是不知道我能幫上怎樣的忙耶,到時候再看看囉。

原本行程是四個小時,卻卡在高速公路上將近六個小時,坐得我心浮氣躁、頭痛欲裂。到了西雅圖是下午四點多,太陽竟有點毒辣的感覺,也不知是因為精神狀態不好,或者是因為我剛從天氣更好更溫和涼爽的溫哥華回來,竟有點尖酸刻薄嫌起了我去溫哥華前稱讚不已的西雅圖天氣,人就是會得寸進尺,連天氣當然也不放過,趕緊拿起台北在夏日又濕又悶又熱、然後午後天空還會不定時地到幾盆水的天氣比較一下,果然心情好多了。

A小姐所謂的旅館,也只不過是間外觀簡單甚至有點設備老舊的汽車旅館,三層樓,每層樓看起來如此單薄地互相支撐著,好像隨便台灣一個2、3級的地震震一下就會支離破碎一般,這樣老舊的汽車旅館只不過是在downtown裡,竟然一晚也要超過美金一百元,用搶得比較快吧?白色的建築因為日久未維護而顯得有點髒污,走到A小姐說得房間號碼,敲敲門,迎接我的是兩位小女生。

A跟S兩位小女生大約是23歲左右,年紀對我來說真的小之外,個子也相當精緻小巧,寒喧問候幾句後也再更仔細地了解整個事情的原委,可以感覺的出她們像是住進黑店一般地恐慌焦慮。兩位女生原本是要從星期日晚上住進,星期三早上check-out,若要去補辦護照簽證時可能需要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們接下來的應變計畫,似乎就必須多住個兩晚直到星期五早上check-out。

我眼前能幫忙的,大概就是去跟旅館經理爭取用折扣的價錢多呆在旅館兩晚吧,陪著兩位小女生去僅容旋馬的小小櫃檯跟值班經理協商談條件,看來值班經理也還算有點人性,答應我們用較低的價錢多住兩晚,雖然中間有因為價錢沒有壓到我們想的目標而有點僵持不下,但至少沒有碰釘子,最後雖然有爭取到中間值的折扣,但兩位小女生似乎也不是相當篤定要多住兩晚。

A也在美國讀研究所,S則是直接從台灣過來美國玩,兩人原本打算在西雅圖呆到星期三,然後S飛波士頓繼續旅行,而A則回到在M州的學校,現在節外生枝,不得不調整一下計畫。

「A,如果你學校有事的話妳還是照計畫回學校好了,而S如果妳願意的話,妳可以在S回學校之後到我的公寓住個一兩晚省下住宿費,也不用一個人擔心受怕地住在這裡,等你拿到護照後我再陪妳到機場搭飛機好了」我試著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提出協助。

是的,我趁我室友不在西雅圖的時候邀請陌生的可愛小女生到我的公寓過夜…這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喔。

星期二下午,我接到A的電話,開頭先給我甜頭說要請我吃個飯,但是…

「……,今天晚上可不可以過來陪我們睡覺?」話鋒一轉竟丟了顆震撼彈給我,竟是要徵召我晚上過去陪睡,我的天哪,差點沒把我的下巴給掉了,正在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接話時,A解釋了她們這樣請求的原因。

「因為這兩天住在這旅館讓他們有極度地不安全感,房間的窗簾一再地在我們出門後被拉開,從外面一清二楚地看進房間內,完全沒有隱私空間跟安全感,加上去在台辦事處補辦護照時遇到了台灣女士繪聲繪影地說著讓她們害怕的事情,深怕夜晚就寢時有不可預測的潛在危險」

雖然我不覺得有這樣嚴重,但想到若能讓兩個小女生免除恐懼,我犧牲一晚陪睡也沒有啥大不了了,再說,還有在downtown 裡Cheese Cake Factory的宵夜一頓當作利誘,也就沒考慮太久,只好有點窘造地答應了。

我的第一次陪睡,代價只有一頓宵夜?!

晚上上完課已經九點多了,到了她們的房間,冷不防地竟然又多冒出一位小女生B,把我給受驚了一下,這下可好了,我竟然一次要跟三位素昧平生的小女生在一個房間內過夜,萬幸的是,還好有三張分開的床,不然我寧願睡地板。吃完宵夜回到旅館,我鑽進離門最近的那張單人床就悶著頭地沉沉睡去,一夜無語。

由於S可以先拿到臨時的簽證讓她不至於延後到波士頓的行程,所以她們還是照原訂計畫住到星期二晚上,而A和B則想多呆兩天在西雅圖旅遊。星期三一大早六點就起床,就領著三個小女生坐計程車去機場送走S後再搭車回市區、再從市區坐公車回我的住處。十點還有課但是因為有點累,只好再一次當個壞學生翹課睡覺去。

A跟B兩位小女生很貼心,不但在我睡醒後有一頓美味的炒飯可以吃,甚至幫我清理了一下廚房跟浴室,讓我挺不好意思的,接下去的兩天裡,我去學校上課時,她們就自己到處走,晚上不但幫我帶麵包當隔日的早餐、又買了一些零嘴小點心給我,我只不過提供一個住處讓兩位小女生住個兩晚,也沒有需要我帶著她們走走,完全地放牛吃草,真的沒有增添怎樣的麻煩。

星期五一大早,又領著兩個小女生坐公車到市區的灰狗巴士站,在輕輕的小擁抱之後溫馨地結束了這一個星期前發生的意外插曲,這一段生活上的插曲來得突然莫名,卻也溫馨有趣,都是在異鄉的出外人,我很高興我真的能幫助別人。

[凱文說]
跟三個小女生聊天後得知,B從外州坐灰狗巴士來西雅圖的途中,因為機電系統故障而沒有冷氣,司機把天窗打開用自然風來循環空氣,天窗的蓋子竟然被風給吹斷了,蓋子劇烈地撞擊車頂,把全車旅客嚇出一身冷汗,更離奇的是,巴士因為引擎過熱而不得不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停車,且司機必須向全車乘客徵召手上的飲用水來冷卻引擎,才能夠繼續前進。

自從B到了西雅圖之後,晚上竟然飄起了雨,入夏以來的西雅圖我印象中只有飄過幾分鐘的小雨,而且隔天氣溫急遽下降,就像典型的秋冬天氣型態,更別提星期三去機場時下起了傾盆大雨了。聽說S飛到了東岸,卻沒接上原本預計的班機轉到波士頓,後來人到了波士頓,卻等無行李。

星期五送走了A跟B,下午天氣便恢復了晴朗夏日的溫暖。哈哈,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喔,至於中間有怎樣的關連,各憑想像囉。

A 、B and S,若妳們有看到這篇文章,希望妳們不至於對西雅圖有不好的印象,看在我在西雅圖陪妳們睡過一晚的份上,就當作是一個有趣好玩又新鮮的旅遊經驗吧。 And, nice to know you all. ^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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