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若每天都能看到這一片藍心情一定好到不行。

話說早期一點在成功嶺受大專集訓的男生應該都遇過小蜜蜂,也大多跟小蜜蜂打過交道才對,就我個人而言,我還蠻高興看到小蜜蜂的,就算我自己不跟小蜜蜂買啥東西,看到同伴呼擁而上,讓受苦受難的我(們)有種回到親愛的死老百姓世界中的親近感,當下心情就會好很多,尤其在被操完啥鬼野外戰鬥教練吃了一嘴巴的雜草跟泥巴外加被機車班長下的沒人性的指令搞的一肚子大便時,小蜜蜂的出現不啻是一種恩典福音。哀,又是一段歲月催人老的感嘆喔~~ 但我沒想到,海上也有小蜜蜂耶。

當我們潛完一支氣瓶在船上休息時,遠遠看到有兩人一組划著獨木舟像我們這邊駛來,由於有點意外在這茫茫大海怎會有如此不明物體出現,所以引起我們的目光,若多幾艘獨木舟從四周圍出現,我真的會以為我們被海盜包圍哩,獨木舟慢慢靠近然後黏附在船旁邊,後座的男人起身用手抓住我們螃蟹船突出的竹欄杆固定他們的獨木舟。可以看出是兩位中年人,他們身上都用衣服包裹起來,只露出消瘦黝黑的臉龐,陽光在他們臉上不留情地烙下深刻的痕跡,是飽受風霜的臉。

前座的婦女在獨木舟被固定住後站了起來,手上拿著東西向倚靠在船邊的幾個炮兵團員展示著,我稍稍走近一看,原來有琳瑯滿目的美麗貝殼裝在婦人手上端的盤子內。她臉上飽受日曬風霜的臉掛著卑微的神情,期盼這些美麗貝殼能為她帶來溫飽的可能性,任何人看到都或多或少會起惻隱之心,此時海面上並不是完全地風平浪靜,浪一波波小幅度地襲來毫不留情,我看見後座的男人仍奮力地抓住欄杆保持獨木舟的穩定,婦人的獨木舟仍隨著波浪上下顛簸難以平靜,不停鏗鏗鏘鏘地撞擊著我們的船發出沉悶的低鳴。

那幾個炮兵團的成員似乎挺有興致地觀看著婦人手中的貝殼,一邊跟婦人喊價一邊用台語跟同伴交換意見,其實我看這些人應該只是一時覺得新奇好玩所以才在那邊喊價,並不是真的想買。婦人看出炮兵團員的意興闌跚,在堅持不被砍價的前提下,婦人不只一次吃力地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拿出船上她們賴以維生的其他不同樣式的貝殼往盤中加碼,盼能吸引這些大男人的目光進而達成交易,我看到這邊不禁替婦人感到惋惜,因為我知道這些美麗的貝殼並不會因為婦人的努力而換人擁有。

旁邊某個炮兵團的團圓用台語開口了,意思是說”要是沒有真要給人家買,就不要在那邊跟玩弄人家”。”玩弄”這個字眼我本來是不想用,我的想法是做生意不免都要先討價還價一番,也沒有ㄧ定做得成的生意,但出自有同樣價值觀、同樣生活語言的同伴口中,我想那個字眼已經很恰如其分地形容出這幾個砲兵團員的惡劣。當下我對那幾個成員在不喜歡之餘又加上了痛惡,而那位有點良心的團員則升等為”雖然好色但至少是有正義感好人”。

炮兵團員一一離開船邊往床艙內走去,但婦人似乎仍抱著一線希望,仍引頸期望來自富裕社會的遊客們帶回他們美麗的貝殼,她微弱的聲音,毫無說服力地在海浪聲中被衝潰。婦人終於放棄了,在奮戰後的失落與挫敗感完全寫在臉上,她慢慢地彎下身子坐回獨木舟,男人沒說啥慢慢地又將獨木舟轉頭離去,也許他們早已經習慣一次次地被拒絕了。看到這一幕,我有點難過地別過頭去企圖用眼前這一片開朗樂觀的藍來驅逐方才的情景。開朗樂觀的藍配上人尊我卑的人性拔河賽,三天來,頭一次覺得這片藍怎這樣刺眼,我的心情完全跟不上。

雖然那一大盤貝殼大約新台幣五百元而已,但因自己真的完全不需要也不打算帶多餘的東西回國,所以沒有購買的念頭。我安分守己地啥事都沒做,也應該不需要多事到也站出來說話吧?就在撇過頭目光逃離時,在周圍仍有大大小小大約十艘的的遊船停泊在這個潛點,我這才注意到每條遊船都有一到二組不等的小蜜蜂圍繞兜售著貝殼,我看著這對中年人孤獨緩慢的背影慢慢駛離,我祝福他們能遇到會真心欣賞這些貝殼並願意收藏的人,而不是像這些只會打嘴砲的炮兵團(哼,誰曉得這些人有幾個是真的能真槍實彈,搞不好很多都是死要面子只會打打嘴砲而已)。

其實我一直是用自己的觀點出發來衡量旁人的生活到底過的好不好,他們可能是粗茶淡飯、縮衣節食地過每一天,物質生活可能不好,但他們可能擁有富裕社會中的人們所已經遺失的知足常樂跟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我不是他們,我又如何知道他們過的不快樂呢?比台灣更先進的國家應該也會憐憫台灣人民群居在這個擁擠的蕞爾小島上忍受有點糟糕的的生活條件。好與不好都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端看自己拿什麼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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